近日,央視《新聞直播間》欄目報道遼寧省開原市慶云堡中心糧庫、吉林省松原市前郭白依拉嘎收儲庫在糧食收儲中存在“以陳頂新”問題。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視。4月22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對此作出重要批示,強調此事性質惡劣,要求進行徹查、依法問責,并舉一反三,抓緊完善監管制度,堅決堵塞漏洞,切實守住管好“天下糧倉”。據悉,國家糧食局已派出工作組趕赴兩省現場督辦核查。
我國現行糧食收儲制度中,對受托第三方的監管漏洞。4月21日,吉林省糧食系統的一位不愿具名人士表示,這實際上就是‘轉圈糧’,糧食都不用出糧庫,甚至‘糧不動光賬動’。這種情況以前就有,現在還存在,只不過這次被央視曝光了才影響這么大。
對此多位業內人士建議,應完善國家收儲制度的具體操作和控制辦法,而根本解決出路在于用目標價格補貼代替臨時收儲制度。據悉,發改委等有關部門正在研究擴大目標價格補貼制度試點范圍的方案。
轉圈糧“重出江湖”
中儲糧總公司在事件曝光當天便發出新聞公告稱,17日央視報道的遼寧省開原市慶云堡中心糧庫(該庫為我司開原直屬庫租賃的民營庫點)、吉林省松原市前郭白依拉嘎收儲庫(該庫為我司松原直屬庫委托的地方國有糧食庫點)在糧食收儲中存在“以陳頂新”問題。
這次出事的糧庫雖然不是中儲糧直屬庫,而是委托的承儲庫,但這與中儲糧也脫不了干系。近年來承儲庫大幅增加,但人員素質和保管水平、監管制度卻沒有跟上去,出現問題是必然的。
據悉,央視播出的名為《糧倉“碩鼠”》的報道,暗訪畫面記錄了糧食倉庫管理人員以折扣價格購買陳糧或低質糧食,在填寫相關文件時卻顯示是按國家規定的價格購買新糧,曝光的糧食已發芽、變色或發霉。
東方艾格農業分析師馬文峰21日表示,臨時儲備糧庫收糧食都有補貼,補貼的依據是數量不是質量,存糧來回折騰、轉來轉去,即使好糧食也變成了陳糧、舊糧、壞糧,現在有些地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華夏時報在2009年就報道過“轉圈糧”問題并希望相關部門引起關注,當時的情況是國家臨時收儲高過前一年,出現了用補貼來的糧食頂替新糧,轉回到國家糧庫里,相關人員從中賺取差價。
這與央視《焦點訪談》17日報道的情況基本一致。央視報道顯示,遼寧、吉林等地一些中儲糧糧庫和糧商相互勾結,用陳糧頂替新糧賺取差價,每噸達700元,若買2萬噸,差價可達千萬,從業10年的糧商更是透露,“陳糧變新糧在業界已不是秘密。”
這樣的事情周而復始,始終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變。分析人士認為,在托市政策執行的過程,“轉圈糧”、貪污腐敗、種糧者難獲補貼等現象時有發生,這也暴露出現行制度監管成本高的問題。中儲糧總公司相關人士表示,總公司對此高度關注,已迅速成立調查組進行調查,目前正在核實之中。
改革現行收儲制度
與此同時,監管部門也開始行動起來。4月18日,國家糧食局派出核查工作組赴遼寧鐵嶺開原、吉林松原前郭等地開展實地核查,即刻封存涉案糧食,依法控制關鍵涉案人員,查清問題真相,嚴肅追究有關企業和人員的責任。
國家糧食局決定,將把東北三省一區收儲的政策性糧食庫存作為今年國家糧食庫存檢查的重點,同時,還要求正在進行年度糧食庫存檢查的各省區市糧食部門,都要高度聚焦、嚴厲查處國家政策性糧食收儲和銷售出庫過程中的買陳抵新、先收后轉、低收高轉等各種“轉圈糧”問題。
這僅僅是個開始。21日國家糧食局下發緊急通知,決定結合各地當前正在開展的全國糧食庫存檢查工作,對國家政策性糧食收儲企業執行國家糧食購銷政策情況進行重點檢查。
東北一糧食企業負責人表示,查是查不完的,因為收儲制度賦予了糧庫太多的權力,而且每年國家要拿出數千億的財政保障糧庫的收儲和運營,對于那些不法糧商和糧庫來說,這是一筆輕而易舉就能賺到的可觀收入。
據悉,今年3月中央財政表示,將斥資1546億元人民幣用于儲備糧食、食用油和其他物資,但并未明確如何分配。
馬文峰稱,如果是在糧食短缺的情況下,執行糧食收儲是正確的選擇,但現在的情況是糧食過剩而非短缺,并且還在大量進口,糧食應該有效流通才能實現其價值,而不應該囤在國家的糧庫里,這樣必然會出問題。
連年抬高的國內收儲價格推高了國內農產品價格,導致了國內外倒掛,國外糧食涌入國內,國內糧食高庫存成為必然。
官方數據顯示,2013/2014年度中國玉米庫存達到歷史最高點1.06億噸,2013/2014年度中國棉花庫存達到1131.3萬噸,庫存量比2011年翻了一番,占全球棉花庫存的60%以上,2014年食糖庫存795.5萬噸,比2011年多儲備近300萬噸。
糧食問題專家程國強表示,從現行政策執行效果看,亟待調整和完善政策設計,重構基于市場導向的種糧利益保護機制。對于改革糧價補貼政策,他著重介紹了差價補貼方案。
馬文峰稱,還是要實施目標價格補貼,除了保留一部分國家戰略儲備外,其他糧食都是要進入市場流通的,如果還是臨時收儲占主導,市場配置資源就是句空話,糧食局和中儲糧能查得過來嗎?根本在于改革現行的收儲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