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國食用油產業中一個突出的現象是調和油國家標準延宕八年還未能出臺,以致存在調和油任意勾兌、以次充好等行業“潛規則”現象,給消費者知情權帶來侵害,也給我國油脂產業健康發展帶來不利影響。
20余年前,一條“金龍魚”出現在中國各地的貨架上,中國人拎著油瓶子打油的歷史從此終結,中國食用油叢林中的廝殺與博弈也由此拉開了大幕。
十年后,中國加入WTO,長期設限的大門逐步開啟,油脂行業從原料上游到產品終端,國資、外資競相追逐,叢林風云激蕩。
這是中國人消費習慣發生翻天覆地巨變的20年。小賣部在萎縮,超市、便利店遍布每一條街道,散裝油漸成過去,小包裝食用油已成新寵。公開報道顯示,從散裝油到小包裝精制油的轉變,造就的是一個年增長速度超過30%的小包裝食用油消費市場。
油脂和蛋白質、碳水化合物是維系人類生存最基本的三大營養素,而米、面、油及其產品是富含三大營養素的主要日常食物。在世界10個食用油主要消費國排序中,中國、印度、美國位居三甲,這與人口數量的增長和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密切相關,有效帶動了全球食用油消費市場的持續增長。
這期間,全球跨國糧商和世界大型油脂企業深度介入我國油脂全產業鏈,帶來了雄厚的資金,也帶來了全球最先進的生產設備和技術工藝,由此帶來了我國食用油工業的空前發展;同時,也讓我國民族油脂企業卷入全球市場競爭中,不乏教訓也頗多收獲。
來自中國糧油學會的最新資料顯示,2011年,我國規模以上食用植物油加工業企業實現主營業務收入達7350.59億元,同比增長27.90%;實現利潤總額達277.3億元,同比增長13.43%。2011年,全國精制食用植物油產量總計為4332萬噸,同比增19.6%。
逢漲必“約談”
提到食用油話題,當前最受關注的莫過于價格上漲。
對金龍魚、福臨門等大型食用油品牌而言,這是今年二度漲價。7月初,益海嘉里對旗下金龍魚花生油平均提價8%;隨后,中糧集團也表示旗下福臨門花生油價格將跟進,而國內花生油的主要生產商魯花漲價幅度則達15%。
同時,鑒于大豆等油脂原料價格看漲,輿論普遍預期今年下半年國內食用油企業還有可能上調大豆油價格。為此,國家發改委于7月下旬年內第二次約談益海嘉里、中糧等企業,以期穩定市場價格。
據多位油脂業內人士向《瞭望東方周刊》介紹,此輪食用油價格波動的導火索在國外。今年以來,美國等世界主要油脂原料出口國氣候干旱,大豆預期產量下降,傳導到油脂行業,食用油價格由此再度展現上行壓力。
于上述大型油脂企業而言,“約談”并不陌生。每逢食用油價格波動,國家發改委必會用“約談”利器。
就在今年4月,出于穩定居民消費價格,避免誘導CPI的大幅波動的考慮,國家發改委就曾約談幾家主要的食用油企業。資料顯示,當初金龍魚、福臨門等兩家國內主流食用油企業相應提高小包裝花生油、菜籽油價格,漲幅在8%左右。
到今年7月,這已是國家發改委年內第二次“約談”食用油企業。尤為引人關注的是,就在此次“約談”后不久,據《21世紀經濟報道》透露,國家發改委價格司又于8月13日再次召集中糧集團、益海嘉里、魯花集團、九三油脂集團和匯福糧油集團等五大小包裝食用油企業進行談話,要求上述5家企業建立食用油價格報告制度,定期向國家發改委報送食用油出廠價、批發價和零售價。
從“約談”到“價格報告制度”,國家發改委食用油市場調控思路由此發生了變化。中國糧油學會常務副理事長、油脂分會會長王瑞元對《瞭望東方周刊》表示,國家發改委這一舉措有利于更好地及時監控市場價格,以更具針對性和實效性地出臺具體調控措施。
王瑞元認為,從成本驅動的角度考慮,美國大豆產量下降帶動大豆價格上漲,企業相應提高價格符合市場經濟規律,“這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也有業內人士對本刊記者表示,我國食用油價格之所以對美國大豆減產表現如此敏感,根源仍在于“我國食用油產業對外依存度過高”。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李國祥向《瞭望東方周刊》表示,我國大豆近80%依賴進口,其中主要來源是美國,對方稍加調劑就勢必傳導到我國油脂產業鏈終端。
“約談是一種手段。”李國祥認為,這既不是完全的行政干預,也不是完全的市場手段。中華油脂網信息部副部長郭清保也對《瞭望東方周刊》表示,約談的背后“也說明我國食用油尚缺乏定價能力,只能聽命于國際市場”。
淪陷的大豆
這早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我國油脂油料行業長期依賴進口。
作為黑龍江省大豆協會副會長,王小語在談及近年黑龍江及東北大豆產業時,多次從嘴中蹦出“難過”二字。作為我國主要的大豆生產基地之一,黑龍江大豆產業在進口大豆的步步緊逼之下,近年一直在努力堅守非轉基因天然大豆產區的堡壘。
資料顯示,近幾年黑龍江大豆產業受進口大豆沖擊,以及我國玉米、大豆比價結構不平衡現狀的影響,種植面積日趨下降。王小語向本刊記者介紹,2010年,黑龍江大豆的種植面積為6400多萬畝,到2011年縮減到5000萬畝左右,今年估計為3600萬畝左右。
上世紀90年代,為滿足日漸擴大的植物油脂需求,我國逐漸放開了大豆及植物油進口市場。由此,ADM等跨國糧商憑借資本、資源和市場優勢大舉進入中國油脂產業。經過20余年的深耕,跨國糧商和外資油脂企業已經逐漸在我國油脂原料進口、壓榨、精煉、小包裝市場終端等全產業鏈均占據了主導地位。
2001年,中國正式加入WTO。從此,我國大豆市場徹底放開。如今,在世界上四大大豆生產國美國、巴西、阿根廷、中國之中,美國的四大跨國糧商已經形成了絕對的控制權。
四大糧商,即通稱的ABCD,指ADM(Archer Daniels Midland)、邦吉(Bunge)、嘉吉(Cargill)、路易達孚(Lluis Dreyfus)。在當今世界上,這四家巨無霸企業幾乎控制了從原料到加工、物流等全部產業鏈。
以大豆為例,在美國已成世界最大的大豆生產國、出口國的情況下,這四家美國企業還控制了同樣盛產大豆的巴西、阿根廷等南美大豆的生產。這等于是握住了全球大豆產業的命脈。
郭清保認為,只要美國農業部調低大豆產量,或者因為氣候等因素預期大豆產量將下降,作為世界大豆價格主要晴雨表的美國芝加哥期貨交易所(CBOT)的大豆價格勢必相應發生震蕩。從原料價格的波動傳導到終端,讓老百姓感受到的就是食用油價格波動。
這方面的慘痛教訓是2004年曾發生的“大豆危機”。因為當年美國農業部調低大豆預期產量,導致CBOT大豆價格大幅上揚,一路抬高到每噸約4400元的歷史高位;就在嚴重依賴美國進口大豆的中國企業高價采購近數百萬噸美國大豆后,美國農業部又調高大豆產量預期,加上國際游資炒作,大豆價格又一路下泄,跌幅近一半。
這讓中國大豆加工企業損失慘重。據此前媒體報道,在那次“大豆危機”后,中國大豆壓榨企業有近70%被迫停產、倒閉。四大糧商也借此機會大舉侵入中國,通過低成本的兼并重組搶占市場,趁機低價收購、參股中國多家大豆壓榨企業。據媒體公開報道,ADM、嘉吉、邦吉、豐益國際等跨國糧商在全國近百家大型油脂企業中的60余家企業參股或控股,這些企業占我國植物油總產能超過六成,并且依然在逐步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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